轉型正義非無物 而是迫不及待

本文原刊登於蘋果日報

因為促進轉型正義委員會張天欽副主委的一個內部討論的錄音,「轉型正義」又被罵得一文不值,促轉會第一時間開記者會道歉,並說明此內部討論不代表該會立場。即使道歉也已經無法第一時間滅火,「東廠」、「選舉打手」這些詞彙全都一股腦,與之連結。

原本應該要被好好討論的到底「轉型正義」要怎麼做的問題,全部被簡化為「政治操作」,反對黨開始跳出來說國民黨跟納粹不一樣,台灣跟東德、南非不一樣,不該比照辦理。台灣當然跟其他國家不一樣,有其特殊的長時期戒嚴及政治迫害的脈絡與歷史,無法直接複製其他國家的「轉型正義」經驗,不過參考其他國家的經驗,來討論及思考台灣自己的做法,也是必然的,我們不可能憑空幻想出一套台灣模式。 

做為副主委,即使是在內部討論,做這樣恣意的發言,的確不當。不過,過去的威權統治者,在這時候,跳出來說國民黨不是納粹,把「轉型正義」批得一文不值,也只是展現出自己不願意認真面對歷史的醜陋心態。 

不曾面對歷史真相

即使是在選舉期間,政治人物如果與過去的威權統治牽連甚深,甚至就是那個帶隊抓捕政治異議份子的主導者,也無法可以舉著「選舉」的大旗,而拒絕被歷史檢視。這樣並沒有比較「高尚」。

促轉會目前的工作優先項目尚不明確,但是「真相調查」、「釐清加害者」這些仍然是無法迴避的責任,只是未來到底要如何「究責」,而不至於重新造成社會的分裂與對立,仍是需要被討論及思考的命題。

我還記得這2年由蔡瑞月舞蹈社及各民間團體,重新發起的每年的「二二八遊行」,每次大家肅穆走在街上,由廣播車一一念出一長串當時受難者的姓名,仍會遇到有民眾嗤之以鼻,認為這是在製造族群對立,到底還要講多久。但事實是,這些歷史跟真相根本不曾被好好認識,「二二八」那一天的事件根本就無法呈現整個白色恐怖時期,甚至解嚴之後人民持續受到的鎮壓及迫害。

大家不想去面對傷痕,不想去看令人難堪的歷史,甚至只是一個影射政治受難者的「全聯廣告」,都要面臨被「下架」的命運。

作為一個號稱亞洲最民主、最有人權的台灣,如果連自己過去的威權統治歷史,都無法好好面對,只把現今的民主視為「偶然的幸運」,那麼,台灣根本也無法帶給亞洲其他國家任何示範或啟示,自然也不會珍惜現有的民主人權價值,甚至混淆「民粹」與「民主」的差異。 

翻轉單一向度詮釋

看似非常自由的台灣,如果可以因為一個副主委的發言,或可以因為選舉期間,就把一個重要的「轉型正義」工程視為無物,唾棄謾罵,也只是呈現出台灣整體社會真的需要認真進行一場又一場「轉型正義」工程的重要性。

「轉型正義」不可能只靠執政黨「由上而下」的運作,也需要民間「由下而上」的重新檢視民間的歷史,並翻轉單一向度政治詮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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