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側記】九千里路難民講座—難民和偷渡客的一線之隔

文/台權會志工王譽蓁
校訂/游詩庭、林姝函、陳姵如

今日講座「九千里路」由台權會的專員姝函與法律扶助基金會律師薛煒育律師跟聽眾分享先前曾經發生過的案件協助過程。台權會從去年開始每年都會舉辦難民議題講座。今年因為疫情肆虐，以線上的形式展開第三場。

一、敘利亞背景

【敘利亞內戰的過程】

現在在敘利亞不用逮捕令就可以逮補一般人民，可以對人民進行武力攻擊。就有如前陣子的香港和緬甸。緬甸跟敘利亞很類似。在敘利亞，有些軍人是不能接受對一般人民攻擊，所以他們組織了一個敘利亞民主軍，對政府而言是抗衡政府。但這邊要注意的是，2011-2015年在中亞跟西亞，有另外一件事是IS的聖戰，當時是他們蓬勃發展的時期，也同時進入了敘利亞內戰。引因此外國勢力也跟著進入，不管是美國、歐盟，都有經濟制裁。不過阿薩德政府有伊朗、黎巴嫩真主黨、還有俄羅斯的支持。其他土耳其及沙烏地阿拉伯反而是支持反政府軍。

【錯綜復雜的敘利亞內戰現況】

這不只國內，還有美國、歐盟、土耳其、伊朗、沙烏地阿拉伯、其他亞洲美洲的大亂鬥。民主力量是反政府軍跟歐洲國家。另外敘利亞反對派跟民主力量，是有些微差異的。還有以色列在2018年加入，因有以色列戰機被擊倒的狀況，因此加入戰局。土耳其也加入原因是因為庫爾德族的關係。

【敘利亞人民】

直到今年五月，阿薩德通過選舉，號稱得到百分之九十幾的得票率連任，因此內戰會持續下去。根據半島電視台報導，電視台其實也被炸到，因為有空襲，甚至有沙林毒氣，另外還有圍城戰爭，包圍民主軍。這當下最倒霉的是被圍城的無辜人民。當地人民其實很艱困。他們被圍城到甚至沒有糧食，要吃草或家裡面的動物。一方面是醫療補給完全地斷絕，因此沒有充足的醫療資源。根據國外資料，敘利亞境內三百多家醫院都沒有作用，因為缺乏資源。而這樣的狀況甚至持續了十年之久。這當中也有很多人求救，當中UNHCR和國際紅十字會都有提供支助以外，這樣的支援跟資源是不夠的。這樣的情況下，人民一直提出SOS訊號，就會往外逃。

【為數眾多、逃往各處】

敘利亞的數量統計，有1350萬人需要人道援助，約等於57%的台灣，其中有430萬人逃亡到土耳其、黎巴嫩、約旦、歐洲的。在全世界前五大難民來源國是敘利亞的660萬人。從曲線圖中，會發現敘利亞難民是90度的節節高升。一開始開場提的是―庫德族。

【關於庫德族】

庫德族是遊牧民族，主要分布在土耳其、敘利亞、伊拉克、伊朗等等。是中東第四大族群，僅次於阿拉伯人、土耳其人、波斯人。因為第一次世界大戰有洛桑條約，所以從沒有獨立建國。庫德族雖然是中西亞第四大族群，但是他們的環境非常辛苦。從民族的角度看，阿拉伯人的服裝大部分是白色，女性會蒙面；庫德族普遍的衣服是色彩繽紛，也有自身的族語，因此跟其他種族的人不大相同，因此他們很想獨立建國。

【庫德族人現況】

想獨立建國，庫德斯坦。當時IS時，是有協助攻擊伊斯蘭國的。當時國際輿論上是肯定庫德族的。當時庫德族做了一件激進的事，在2017年要求庫德斯坦獨立，公投八成左右同意要獨立，可是事實情況都沒有那麼簡單。當時包含美國、歐盟、鄰近國家會攻擊庫德族。其中土耳其向來都是反對庫德族人獨立的。將這些因素綜合起來。在敘利亞的庫德族人，當時認為覺得自己族人有贏過IS，所以能夠獨立。而當時才會發生IS性侵女性且不留男性活口。當時的伊拉克的庫爾德族的自治區塊都被IS佔領。這樣長期的內戰，成年的男性基本上都從事了軍隊，死傷都非常慘重。因此庫德族沒有太多自保能力，甚至庫德族女性也要從軍，迎戰ISIS。除了從軍、迎戰以外，就只剩下逃亡。

【戰鬥？逃亡？】

UNHCR如何乘載這麼多敘利亞人，包含土耳其、歐盟、希臘等等。當收容這些人時，醫療、就學、都會造成問題。黎巴嫩每五個人裡面就有一位是難民。當時他們承擔了非常大的壓力。當時德國梅克爾因為難民議題被敵對黨攻擊很大。

二、3名離家之敘利亞庫德族難民

近年來，收容難民國開始提高收容門檻。對於敘利亞人會因為懷疑他是難民而拒絕他們入境。2018年時，有3名敘利亞庫德族難民，他們嘗試從敘利亞到伊朗、再到馬來西亞、最後抵達台灣再轉往第三國（法國、奧地利、德國）的方式尋求庇護。當時，所謂的仲介(人蛇集團) 提供他們3人變造後的阿爾巴尼亞護照，並告知他們由於簽證及入境問題，要求他們在抵達台灣要轉機前往第三國時，出示阿爾巴尼亞的護照通關。

當時由於台灣的移民署國境事務大隊正在執行人蛇查緝勤務，發現其中一名女子的護照跟名字有問題，進而發現這3位持有假護照的敘利亞庫德族難民。而這3位難民被逮捕後，也隨即被移送地檢署，之後送往土城看守所。因此，他們也就無法順利前往第三國了。

台權會文章

【J】

這位女性的名字是J，她原本要前往法國與他的丈夫會面，因為被查到使用假護照而無法於預定時間抵達法國。她的丈夫在法國遲遲等不到她，最後透過輾轉得知她在台灣的情況，並聯繫到台權會。當時台權會的專員有去看守所探望她，但由於她的母語為庫德族語，以致溝通過程相當困難，因此很難問到他們在監守所裡的情況。

在當年12月時，書記官擬好起訴書並詢問他們是否認罪，到同月13號正式判案時，薛律師便馬上去閱卷了解狀況。最後法官以簡易判決處置，隨時都有可能宣判結果。同月十八號薛律師便找政治大學顧教授一起去找J，與她自我介紹並說明要如何協助她，過程中花了一些時間讓她安心。在這趟拜訪中，最擔心的是J在看守所的狀況，是否有足夠的衣物或棉被。她在台灣沒有居所或認識的人，更沒有新台幣，所以在看守所這段日子可能都沒有任何生活必需品。詢問後得知收容人員有資助他。另外，J信伊斯蘭教，不知她食物方面是否要緊，同樣是詢問後得知看守所也有照顧到伊斯蘭教的飲食習慣。最後，J提出她不要被遣返回敘利亞。這邊薛律師有為大家說明，因為女性敘利亞人回國後，有可能遭受性虐待或酷刑。

【基督徒男性】

這位男性很擔心他回敘利亞會遭受到迫害，所以講者趕緊跟法官提到，敘利亞難民並不是區域犯罪，因為他們有難民身份，涉及到的是法律的議題。

【移民？難民？】

姝函專員提供之難民定義難民為「外國人或無國籍人，因種族、宗教、國籍、屬於特定社會團體 (例如：性別少數) 或持特定政治意見，有充分正當理由恐懼受迫害，致不能或不願留在該國者。」

【內國法化之國際公約】

「被迫與自願離開母國者之間，並不如最初制訂難民公約者所想像與希望的那麼壁壘分明」―David Miliband（救援：難民與政治智慧的挑戰）

難民議題是國際間多達八千多萬的數據。難民地位公約中有提過，對於難民應要讓他們「不受歧視、不得因其非法入境而受到刑罰、免被強迫遣返、享有基本權利如住屋及教育。」這邊可以了解J和其他男性應享有「免被強迫的原則」。談到難民地位公約，不少人會提及台灣沒有簽署此公約，適不適用？這條公約可歸類於普世人權。

例如世界人權宣言中第14條中有提到「人人為避免迫害有權在他國尋求並享受庇身之所。」關於禁止酷刑公約，台灣的確有需要內國法化的必要，雖然台灣並不是聯合國會員國，但台灣在民國98年有內國法化兩公約。「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7條」―任何人不得施以酷刑，或予以殘忍、不人道或侮辱之處遇或懲罰。」另外還包含兒童權利公約及身心障礙者權利公約。

【法院判決】

最後請法院依比例原則去判斷，以及以刑罰處罰的必要性等。最後被判偽造特種文書。講者知道判決結果時，當事人已經在桃園機場了。因此很擔心他本人會被遣返回敘利亞。就在12月28日，薛律師帶著顧教授衝進國境事務大隊，詢問他們的想法跟狀況。

【救濟途徑】

關於這三位敘利亞庫爾德人已經在看守所待兩個月15天，判決下來的刑期已經抵掉了。當時薛律師趕到國境事務大隊討論，大隊提到其實內政部移民署是可以行政遣返他們的。這邊薛律師補充道，12月26日法院處分出來，但沒有主動通知，律師本人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三位敘利亞人被趕出台灣，很有可能會被遣返回敘利亞。若真的提請訴願，可以從行政訴訟法向法院裁定停止執行。最後同月28日直到晚上十一點，薛律師和顧教授才回家。最後決定讓這三位敘利亞人買機票離開台灣。這就不算是驅逐出境，而是自願離境。

顧教授提到，如果是驅逐出境，他們上飛機後護照會被交給機組人員，再被交給馬來西亞的行政官員。馬來西亞就會知道他們是有問題的人士，也很有可能會被遣返回敘利亞；若是用自費方式，登機時，可以自己持有機票跟護照。馬來西亞這邊就不會接收到其他行政遣返的問題。

另外，當時他們身上只有美元跟歐元，都無法自費買機票。最後還好顧教授幫他們刷卡買機票，再拿他們身上的美金去換匯台幣，來來回回就花了七至八個小時。當時律師其實有些不愉快，因為雖然律師本人倍受禮遇，但這段時間三位敘利亞人都沒有任何食物和水。他們也是人，也有飲食的需求。因此在買機票的過程中，律師便去二樓買了一些食物。當這三位敘利亞人看到食物時，很感動。這段過程中，他們也問能不能洗澡。但因為他們待的地方跟洗澡的地方會牽涉到出入境的行為，行政機關的人覺得不妥，到他們處理完機票可入境後才離開。最後，他們終於露出了笑容。J想拿回他被扣押的手機。後來律師為她爭取拿到手機，為她寄去馬來西亞讓她能拿到手機。當時因為有尤美女委員的協助，才有機會為他們做一些事。而最後其中一位男性就還是回到敘利亞了。

【如何幫助難民】

台權會有公開故事，但很多難民不太願意公開，所以可以使用的故事有限。也希望大家持續關注這件事情！

更多故事可以參考台權會與法扶先前合作的：國界上的漂流者

掉在法律之外的人～《國界上的漂流者》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