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鄉是基本人權 拘禁須經正當程序

(2002.5)
黃默（張佛泉人權研究中心主任）
黃文雄（台灣人權促進會顧問）
顧玉珍（東吳大學政治系兼任講師）
王興中（媒體工作者）
　　

　　知名的中國民主運動人士楊建利先生，上月廿七日在雲南昆明，因持他人身分證件旅行被當地公安機關扣留，至今下落不明。作為熟識楊建利的朋友，並基於對人權的關懷，我們希望中國政府正視異議人士返鄉的基本權利，儘速釋放楊建利先生，或給予公正審判；在留置期間，也要依照正當法律程序予以保障。同時藉此機會，我們也呼籲台灣社會，提升對海峽對岸人權狀況及民主進程的了解與關切。

　　近年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屢次對歸國的海外學人或異議人士，加以逮捕或驅逐。例如旅居美國的高瞻女士、任教香港的李少民先生，最近都因到內地蒐集學術研究資料被捕，並被控間諜罪名判處重刑，經過切結才遣送出境。長期關注勞改營問題的吳弘達先生，不但曾因闖關返國在新疆被捕，不久前也在香港被拒絕入境中國大陸。楊建利博士此次為了解大陸工運情況，闖關歸國而被扣留，不得不令我們擔心他將被控以何種罪名，或再度遭放逐海外。

　　楊建利博士之所以持他人證件闖關，完全是因為他的返鄉權利遭到中國政府剝奪。楊建利自「六四」後旅居美國十餘年，除取得綠卡外，未曾放棄中國國籍或歸化美國，而他所持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護照逾期後，就無法再獲准換發。據傳，他已名列中國政府禁止入境的四十九人「黑名單」。

　　返回自己的國家，是普世公認的基本人權。中國政府既已接受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並已簽署《公民及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自應受國際人權的法律約束。《世界人權宣言》第十三條規定：「人人有權歸返其本國。」《公民及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十二條亦明示：「任何人進入其本國的權利，不得任意加以剝奪。」我們更要指出，回國的權利，比一般居住遷徙及出境的自由更為重要，因為一個人若被拒絕回到自己的國家，則她一切的公民權利都將無法履行。換言之，返鄉，是基本人權中的基本人權。

　　因此，中國政府以不予更新身分證件的方式，使楊建利無法自由返國，是嚴重違反人權的行為。楊先生以有違入境規定的途徑闖關回國，是不得已的，也是在爭取本身的正當權利。中國政府應該落實對人權的承諾，立刻還給楊建利返鄉的權利。

　　即使中國政府一時難以決定如何處置此案，也應給予楊建利「正當法律程序（due process of law）」的保障。從四月廿七日至今，楊建利已被與外界隔離超過一個星期，他的妻子傅湘女士仍未獲知其被捕理由或所涉罪名，楊建利本人無法與外界連絡，也沒有律師協助，連正式的拘捕文件及留置地點都未公開提示。

　　根據《世界人權宣言》、《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九條規定，「任何人不得加以無理逮捕、拘禁或放逐。」「人人有權享有人身自由和安全。…除非依照法律所規定的根據和程序，任何人不得被剝奪自由。」「任何被逮捕的人，在被逮捕時應被告知逮捕理由，並應被迅速告知對他提出的任何指控。應被迅速帶見審判官，並有權在合理的時間內受審判或被釋放。」「任何因逮捕或拘禁被剝奪自由的人，有資格向法庭提起訴訟，以便法庭能不拖延地決定…。」這是關於人身自由及逮捕程序的國際準則，中國不但是簽署國，更是聯合國人權事務委員會的成員，自應受其約束。然而，中國政府對楊建利的處置，幾乎違背了正當法律程序的每一項要求，中國政府應儘速予以補正，才能保障楊建利先生不論在國際法或國內法上的正當權利。

　　「打破黑名單」曾是台灣民主運動的主要訴求之一，經過長期抗爭和許多人的犧牲，總算已跨出保障返鄉權的步伐。對於流放異議人士造成社會的痛苦和損害，我們感同身受。不論以人類一分子、或中國近鄰的立場，台灣社會都應該基於自身的痛苦經驗，把我們對人權的關注投向中國大陸以及世界其他角落。楊建利先生曾幾度來台，對台灣的民主政治非常關切，近年來也持續致力於維護台海和平的工作，普獲信任與肯定。相信在海峽此岸，很多人都和我們一樣盼望此案能有圓滿結局，而不是像過去有些案例，將海外學人扣上「間諜、特務」的帽子，再加以驅逐。楊案是中國大陸人權的試金石，但願北京當局選擇向前進，而不是原地踏步。

新聞參考：
（英文）Yahoo
（中文）
楊建利的文章：http://www.asiademo.org/author/yangjianli.htm
二十一世紀中國基金會：http://china21century.org/default.asp?menu=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