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國際人權影展系列影評:白俄羅斯的課程

林佳範 (台灣人權促進會副會長、台灣師大公領系副教授)

影片的英文名稱:「A Lesson of Belorusian」,你若看完影片後,可能會不同意影片名稱的中文翻譯:「白俄羅斯的課程」。因為,在片中你會理解Belorus是和俄羅斯(Russian)完全不同的獨立國家,有自己的文化和語言,但既使在1991年獨立以後,仍深受俄羅斯的影響,特別是在1994年Alexander Lukashenko(片中翻譯為「盧卡申科」)當上總統以後,更改憲法並將國家帶回過去蘇維埃時代的威權獨裁統治,關閉講貝拉如斯語(Belorusian)的學校,更改原來貝拉如斯白紅相間的國旗,掌控所有的媒體如報紙、電視台、電台等等。片中的主角法蘭克,出生於1988年,生日在獨立紀念的後一天,但從很小就很希望能和父親一起過生日,因為父親成立講貝拉如斯語的講堂,即被逮捕入獄,因此,影片的前頭,他即自嘲生來就是異議份子並不正常,做一個普通的人才正常。這部片子,是他記錄作為一個講貝拉如斯語的學生或異議份子,在獨裁者的威權統治下,如何去抗爭的故事,也是「作為貝拉如斯人的一課」。
影片中在獨裁者的威權統治下,異議份子如何克服老大哥的全面監控來爭取自由,如在街頭上散發地下報紙被要求出示許可執照、在社區中拍攝影片被國民軍干涉、利用網路的MSN功能突破電視對反對黨領袖的封鎖、在廣場上的和平示威集會被鎮暴警察強制驅離等等。全世界的極權統治,似乎都是一個模樣,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掌控。昆德拉(Milan Kundera)最早的成名作〈玩笑〉,更是將共產捷克下的極權統治,一句無傷大雅玩笑話,就可以用來迫害人,在荒謬的背後,隱藏著控訴壓迫政權下,人性的扭曲。聶魯達(Pablo Neruda)在智利軍事統治下,亦曾寫下〈可憐的男孩〉爭取愛戀的自由:
「而今連馬路都長了眼睛,
公園裡有警察站崗,
旅館鬼鬼祟祟地監視房客,
窗戶會記名字,
軍隊和大砲動員起來
去反擊愛情,
喉嚨和耳朵
永不休止地忙著,
所有男孩只好帶著女友
騎上單車
追逐高潮。」

老大哥的監控,是無所不在,連男孩和女孩的愛戀都不放過,但男孩和女孩仍能騎上單車,來追逐高潮。可是,就算是再強大的壓迫力量,也壓不住人類對自由的渴望。然而,爭取自由必須先戰勝恐懼。獨裁者會利用各種的方式,來施加恐懼讓你不敢行動,離間你的親人、同事或威脅利誘來弱化你的意志。片中反對黨的候選人Alexander Milinkevich(片中翻譯「米林科維奇」),即直言「獨裁者,絕不會自動將權力讓出」,人民唯有團結站出來,才能一起克服恐懼,因此,敢在廣場上站出來,本身即是一種勝利。作為貝拉如斯人或所有被壓迫者的一課,在台灣的所有人,我們是否也有自己的一課?